苦练含笑半步癫

离婚大吉[完结]

浪味仙侠:


*甜的,请食用。

*离婚仪式中间流程部分参照冯小刚导演《非诚勿扰》

来宾们冷得打抖,初雪刚过,这片虚伪的假草坪被人打理得神采奕奕,像高速上四季站立的假人。来宾们坐在绑成白色礼结的长凳上。

指针对准凌晨四点半。

大不吉时,不宜动土,不宜拆迁。忌嫁娶,忌入宅。

离婚仪式开始。

凌远站在主婚台上,天还是黑的,然而这并不影响神通广大的谭宗明搞来几盏穿透力极强的大灯。凌远的脸被灯照得煞白煞白,像刚从坟里被刨出来。

李熏然裹着不合时宜的羽绒服坐在第一排忧心忡忡地坐在台下看着凌远,这个全场最靠谱的男人——他男人。

凌远开口:“今天是,谭宗明先生,和赵启平先生的离婚仪式。”

“我很不幸地成为他们这段鸡飞狗跳,破罐破摔的婚姻见证人。”

“好,离婚仪式第一项议程,互摘戒指。”

两位走到了主婚台中间,谭宗明紧紧皱着眉,他伸手就去拉赵启平的手,那枚戒指就在他手上。他把它脱下来,丢进了凌远手中的盘子。

轮到赵启平,他的手指停在谭宗明的无名指上,拔了半天,终于没耐心地黑脸:“你都吃了什么?戒指都胖得拔不下来?”

“我带上那是七年前的事情了!”谭宗明意有所指。

他自己摘下戒指。

凌远把装了两枚戒指的盘子倒扣,摆满黑玫瑰的桌上“啪”的一声。

凌远说:“钻石恒久远,目光曾短浅。年轻气盛,错认一生。婚礼第二项议程,双方互相道歉!”

“对不起。”凌远听着,谭宗明讲的可能是“白石搭白塔”,总之他没听明白。

“您这个大点声啊?”凌远提醒谭宗明,他把脸转向正中,他看见李熏然在下面窝着,笑嘻嘻地冲他做“假正经”的嘴型。

赵启平的咬肌微微鼓起来,他在酝酿。

“对不起!对不起!我他妈对不起你!对不起您没睡着这七年本来能睡的大小明星!对不起您这七年屁事儿没有就日理万机为我鞍前马后!更对不起您为我鞍前马后的时候损失的那几千个几千万!”

赵启平说得很快,他一个医生,语速像病历本上的医嘱,眉飞色舞,藏龙卧虎,平地起波澜。

主婚台上静默了一下。下面的来宾估计觉得听了一段rap,开始进入氛围,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

谭宗明看着像豹子一样愤怒的赵启平,他有些满意,甚至在这样的情绪下,晃了晃脑袋:“你的道歉,我接受。”

凌远拉住了暴怒的赵启平,他掐住了他脖子后头的软肉,他说:“祖宗!忍忍!快离了!”

“第三项议程,破姻缘,剪喜字。”

“断舍离,吃雪梨。”

“路尽了,事完了,钱分了,不过了!”

谭赵二人持剪子,双喜剪对半,一人叉一片儿雪梨,恶狠狠地嚼,可是天儿太冷了,咀嚼变成了艰难的事情,两个人滑稽地动着嘴。

早起的乌鸦在场地的上空飞过,留下不吉的阴翳。凌远的声音依旧一板一眼:“同林鸟飞,玉箸今散。”

“绿证一拿仇深似海,你家方向不能乱拐。”

“如今船过水无痕,从此萧郎是路人。”

“第四项议程,互宣誓言。”

两人勉强对站。谭宗明低着头,赵启平扭过脸。

凌远:“严肃!”

二人抬起头。李熏然可能笑得趴在长凳上了。

“谭宗明,无论赵启平如何,生活不检点,作息不规律,内心不光明,作风不端正,贪财好色,不思进取,你都不愿意与他结为恋人,共度余生吗?”

“不愿意。”谭宗明看着赵启平的皮鞋。

“好。赵启平,无论谭宗明是否,年纪偏大且不会照顾人,情怀仍在却身材走样,腰缠十万贯而腰肌劳损,身怀绝技却技不如人,不识好歹,一手遮天,你都不愿意与他结为连理,执手未来吗?”

“不愿意。”赵启平开始低低地跺脚。这个天气,真是让人冷得发抖。

各位来宾长舒一口气,原来是蒙蒙亮。大家神经逐渐清醒,在底下疲态尽显地打起了哈欠。

哈欠声中,凌远问:“Last kiss吗?”

“滚。”

“不。”

“我宣布,谭宗明先生和赵启平先生,正式离婚分手!”

“放鸽子!反正你俩生不出儿子!”

“烧捧花,弄不成璋,也别想弄瓦!”


香槟怡人,红酒迷醉。想摸一摸这二位新复出的黄金单身汉的姑娘们坚持能自成俩互相干的啦啦队。热乎辣离的婚,就冲着这股新鲜劲儿,今天早上,就要开心。

李熏然一看凌远下来,就扑上去。

“哎哟,想死我了。这拍卖品一样人模狗样摆高价货柜上只能看不能摸的!”他把自己的羽绒服打开,勉强把凌远纳一半进去。

“摸,摸,摸。都是你的。”凌远抓着他的手冲他笑。咧开的嘴角腾腾而出一片温暖的白气儿。

他们很甜蜜。

但和这个场合没关系。

这个场合里现在能计算的话,能算出一个个峰值。

“本市当前时段如果个人心情能控制降水量下着红色预警大暴雨的地方”

“本市当前时段如果个人心情能控制空气质量大面积人群窒息死亡的地方”

大家都在喝。

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

喝酒更大矣,岂不痛哉。

那就是喝大酒了。

结果就是一票保镖助理,服务员策划经理,都融入了进来。

那边,凌李抱着滚进酒店,不可描述云云的时候。

这边大胸嫩模就已经饥渴得想把谭宗明本人埋进她惊人的沟壑之间。

小赵医生在硬灌了几个大桶瓶儿之后。被小姑娘们强硬要求给看她们摸骨,落荒而逃跑进了傧相休息室。

沙发很舒服,他倒下就睡。


他起来的时候简直头痛欲裂。

他的丈夫,哦不,前夫还站在他眼前,问:“你要不要喝水?”

醉酒的男人们疲惫地给饮水机换了一桶水,在没有杯子的情况下,像傻逼一样坐在地上,对着出水口张嘴。

喝饱了,赵启平躺在地上。

谭宗明拉他:“你背不好,凉,起来。”

赵启平不愿意。干什么?离婚了你他妈还要管我,他用了很大力气推谭宗明。

醉虾醉蟹都喝了酒,现在虾须和蟹脚都是软的,势均力敌,他们在地板上展开了一场拉锯战。

小赵医生推,谭总就拉。

赵启平使劲儿晃着想摆脱,谭宗明就恶狠狠地抓牢。

他拧他肉,他就掐他手腕。

他踢他的腿,他就用腿夹住他的脑袋。

这样无意义的缠斗,伤及旁边的凳子,桌子,架子上的礼服,婚纱,还有室内盆栽,最终伤及饮水机。

饮水机是在小赵脑袋的正上方倒下来的。

但最终,倒在了谭宗明的后背上。

他撑在小赵身上。

两个人的酒都醒了。

一个是因为心有余悸,水桶砸下来,后果无法设想。

一个是因为心里一痛,身上人的表情,一瞬十指连心。

谭宗明发火:“你他妈给我起来。”

水桶里的水汩汩外流,外面喧闹的声音震天响,礼炮兼并disco,都在为他们分别大唱赞歌。

赵启平终于在酒精麻醉之后,痛觉回笼,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悲伤。

他坐起来,然后眼睛里很快就涌出了眼泪。

像饮水机漏出的水。

谭宗明去抱他:“小赵医生,你哪里疼?”

他自己乱七八糟,还去推谭宗明,一边手捂着心,一边手推着他,根本无法抵挡拥抱。

心,心特疼。

谭宗明抱着他。抱了好久,天可能晚了,宾主尽欢的场面适可而止,这场砥砺的闹剧高潮收尾。

赵启平转过来,眼睛红肿着,还试图带着平静的语气说:“天不早了,各回各家吧。”

谭宗明一点不嫌弃他,拿手给他擦鼻涕:“小赵医生你好好想想。”

“想什么?”

“我觉得你没我不行。”

空气焦灼了一下。

赵启平摇头,他看上去有点动摇:“我也觉得,你没我不行。”

在饮水机流出的一片汪洋里面,谭宗明答:“有道理。”

“可是我们宣誓了,还剪了字儿,放了那么肥的一群鸽子。”

“没关系,没人记得。”

“哦,合着谭总你发誓也是逢场作戏。”

“妈的,誓言都是狗屁,除了忠于祖国服务祖国,和我爱你。”


你知道,对,人间太多不幸,人又大多不行。

有一对灵魂在自己的离婚仪式后的傧相休息室里,拥抱亲吻。

明明没有不合时宜的一见钟情,和天长日久的相看两厌,我们互相示弱是因为想不负重前行,不带刺接近。爱哪有那么多狗屁理由和手腕,爱的目的就是要去爱。

哎,世界有点假,是该永远爱上他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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